双女主短剧的情感关系,变得越来越超前了。
“结下好情谊,二人会得书,姑娘你愿待,成双成对行。圣母娘娘、日月山川为证,我们二人结为老同,日后定情谊相伴,不负誓约。”
一个露宿娘娘庙的夜晚,月色入户,两人均未寝,相与步于中庭。跪在草席上,两位女主角对月立誓,交换书写着女书的结交书,拜为“老同”姐妹。
这个片段来自小红书最近上线的双女主短剧《犟骨》。
所谓“老同”,无关爱情,也非简单的友情,而是一种在“女书”这一非遗传统文化的语境下,对女性结成联盟的特殊称呼。
情感关系不基础,两位女主的角色设置也随之变得不基础。
剧中两位女主角,一位是灵魂来自现代、却一身知识无处施展的穿越女郑醒醒;另一位是生长于封建家族、惯于隐忍却内心倔强的大小姐姜静华。
左:静华;右:醒醒
剧情也很简单,两人携手,想要创办女子学堂,在民国旧社会里试图挣脱封建的束缚。
而这部剧的特别之处就在于,“主角光环”被压制得很弱。在超神大女主称霸女频短剧的当下,她们的存在最多称得上是“中女主”——有点本事,但依然挣不脱来自封建时代的局限性。
穿越女郑醒醒没有“金手指”,反倒要跟着静华学习旧时代的新文字与新规则;姜静华开场被罚跪祠堂,屡被家族当作交换利益的筹码,常常选择沉默承受。
没有当众背诵“唐诗三百首”、制盐造火药的碾压场面,没有一夜黑化打脸反派的爽快复仇。《犟骨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爽剧。
也正是这样一群“让人看了长结节”的“中女主”,撑起了一部气质独特的女频短剧。
为什么会这么一部“不那么爽”的短剧?对话短剧制作方“鸣白文化”后,我们发现,这并非失误,而是有意为之。短剧总编剧朱林丽告诉我们:“当我们把主角的光环降到最弱,观众才能看到短剧中每一个人的闪光点。”
就像短剧的名字《犟骨》一样,创作团队也是一群“犟人”,偏要做出这部以“中女主”为核心的作品。
截至目前,这部小红书独播短剧的播放量超1363万,全网曝光量突破2亿。
我们好奇的是,抛开传统套路,这部短剧是如何诠释“中女主”的?一部不能截屏、不冲爆款的短剧,又该如何找到自己的路?
离开霸总,弱化大女主,女频短剧还能怎么拍?
当大女主的“金手指”和霸总的“恋爱脑”成为女频短剧的标配,《犟骨》偏要反其道而行之,选择去拍一个没有天降光环、也没有浪漫救赎的普通人的故事。
那么,离开主角光环和霸总爱情,女频短剧还能怎么拍?
鸣白文化给出的答案是:回到具体的历史情境中去,展现角色在真实困境中的挣扎与成长。
《犟骨》最独特的破局点,藏在“女书”这个核心元素里。这是一种在湖南省江永县流传,由当地女性创造并使用的文字。在这个小众文化背景下,两位女主的联结也因它而生。
短剧用“破”和“立”的叙事逻辑,既打造出高光名场面,又串联起女性互助、挣脱束缚的剧情内核。
“破”的是封建社会给女性套上的规训。而这份“破”的勇气,是两位女主在彼此影响中逐渐凝聚的。
旧时代大小姐姜静华,因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悔婚,在“女子改嫁便是不贞”的规训下,家族竟逼她以死保住“贞节牌坊”。最初她也曾绝望到想上吊,但在与穿越女郑醒醒的相处中,她性格里的倔强渐渐苏醒,最终让她亲手砸掉了那块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巨石。
然而,粉碎了“贞节牌坊”,打破封建陈规的实体象征,她们又发现,女性依然没有自己的语言。
拥有现代独立思想的穿越者郑醒醒,本以为知识是身处乱世的傍身利器,于是在街边摆摊,吆喝“读书写信,一封一文”,想以此谋生,却无人问津。
在那个女性被系统性剥夺教育权的时代,识字本身就是原罪,没人买账不说,还为她们招致更多灾祸。
旧枷锁已“破”,表达却仍处在真空中。女人如何诉说自己的痛苦?
此时“女书”的出现,就是她们在时代中立足的答案,也成了剧情先破后“立”的支点。
静华没接受过现代教育,却会写一手女书。当她第一次为醒醒展示这种文字时,短剧用三问三答的直白对话,交代了女书的分量。
“女书是什么?”
“女书是一种由女子创造、使用和传承的文字。创造女书,是因为女子不被允许读书写字。”
“你们用什么书写女书?”
“用削尖的木棍,还有锅底的石灰”
“你们都用女书书写什么样的故事?”
“我们都用女书——诉苦。”
值得注意的是,这里的能力关系发生了反转。
拥有现代知识的穿越者成了“学生”,而深闺中的传统女性成了“老师”。这一倒置,打破了穿越题材短剧常见的“降维打击”爽感,却还原了普通人更真实的境遇:在具体的历史中,生存的智慧可能比超前的知识更紧迫。
《犟骨》所剥离的,并非角色的高光时刻,而是那种脱离时代的“金手指”。它试图还原的是在特定的重压之下,人物如何迸发出属于她自身境遇的、合理的光芒。
当然,《犟骨》并未完全摒弃流行元素。它包含了穿越、豪门、军阀、留洋少爷等常见设定,仍然给观众留下了一些可供幻想的浪漫泡沫。
但本质上,这是个弱者借力打力、借轻视破局的故事。
她们偷偷兴办女书学堂,暗中反抗军阀汉奸,前来搜查的军官总撂下一句“这帮女人能翻出什么花来”便离去。这种轻视,反而为她们的反抗撕开了一道缝隙。
朱林丽向我们透露:“团队接受不了不合逻辑的伟光正女性形象。”
这正指出了“中女主”的核心——旧时代的静华循规蹈矩容易退缩,穿越而来的醒醒有些莽撞,但骨子里的“犟”劲儿,足以让她们战胜性格中的种种弱点。
当“大女主”的光环褪去,剧情中的其他角色也因此变得更加有血有肉。
观众能关注到的,不再仅仅是两位主角,还有与她们命运相连、暗中结盟的配角群像。有在女儿被赶出家门时塞给她银两的母亲,有贞节牌坊被砸后摆手表示“碎了便碎了”的祖母;有委身军阀却暗中传递消息的三姨太,还有最终默许儿媳逃婚的婆婆。
随着“大女主”从神坛走下,这些配角便从背景板中浮现,一棒接一棒地吸引着观众的注意,托举剧情向前发展。
传播受限,难出爆款,小众精品短剧如何完成商业化?
小红书单平台播放量超1363万,全网曝光量突破2亿——
《犟骨》的这份数据,藏着一个特殊前提:作为小红书独播短剧,用户无法对其截图或录屏。这道屏障,也划定了它独特的商业化路径。
截图与录屏的限制,本质上切断了短剧最常见的碎片化传播方式。没有能随手转发的名场面,没有靠狗血片段吊胃口的引流入口,《犟骨》吸引受众,全凭内容本身的实力。
最终留下的大多是对剧情、题材有明确兴趣,愿意完整追更的用户。他们对内容的粘性更高,为内容衍生价值付费的意愿也更强,这恰恰构成了小众短剧商业化的核心基础。
那么,这部剧的受众画像是怎样的?
在短剧初期立项时,团队内部评估,其预期观众的年龄层在27-40岁之间。播出后团队发现,有大量更年轻的女性用户涌入。她们不仅讨论剧情,还会主动搜索女书元素的周边产品。这意味剧集所能触达的,是更深层的文化认同。
《犟骨》的两个核心标签“女频双女主”“非遗女书”,与小红书的平台生态天然适配。平台本身以年轻女性用户为主,对现实向女性题材接受度高;而#女书 相关话题已积累超1.5亿次浏览。
可以说,作为首部聚焦女书文化的短剧,《犟骨》从一开始就抢占了市场先机。
然而,将小众文化进行大众化影视改编,始终存在市场风险。为此,团队早在去年3月就联合上海戏剧学院,将故事搬上话剧舞台,通过十场实验演出测试市场反响。观众的正面反馈,让他们下定决心推进影视化。
鸣白文化与上海戏剧学院共创的女书实验话剧
《君子女》
而线上短剧的热度,又反过来为IP的线下延伸铺路。目前,团队计划开发线下互动话剧,推出剧中同款服装、首饰等周边,探索见面会、品牌快闪等形态。“希望女书不只是短剧里的符号,能被更多人在线下感受到。”
《犟骨》的商业路径并非孤例。在小红书,与平台多次合作的“熊和图剧场”已初步跑通类似模式。通过专属账号“熊和兔VTWO”售卖短剧周边,从女主同款项链到剧集主题小卡,客单价集中在20-180元区间。截至目前,首饰销量超50件,短剧小卡的销量超900件。
这种用内容筛选忠实观众,再通过周边实现商业转化的模式,正在成为小红书精品短剧的主流探索方向。
但理想背后,是小众短剧商业生态的脆弱性。
新榜编辑部观察到,这类短剧播出期间多会开启二创激励计划,点赞数靠前的二创内容将获得周边赠礼。
但有人为争夺奖励疑似买赞刷数据,还有人将线下见面会门票、演员签名照等奖品高价转卖。这些行为不仅打击了“自来水”观众的创作热情,也在某种程度上消耗着内容口碑。
此外,这类短剧虽然依靠限制凝聚了核心受众,却也自设了传播壁垒。没有外部转发引流,仅靠站内自然流量,很难触达更广泛的潜在人群。
当短剧出了新精品,如何让“酒香”穿透巷子,触达更多知音?又如何让优质创作者获得合理的市场回报,从而持续这份创新的理想?
这些问题,或许是整个渴望精品化的短剧行业,需要共同面对的课题。
*因截图功能受限,本文中所有剧照均为二创截图或官方剧照
作者 | 哪吒
编辑 | 张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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